“如履薄冰”：一些拜登政府工作人员对讨论加沙的恐怖感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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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周二晚间启程前往以色列进行一次事关重大的外交访问。目前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之间的流血冲突仍在继续，迄今已造成4000多人死亡。在拜登应对危机之际，几位美国官员告诉《赫芬顿邮报》，在他的政府内部，很难就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正在发生的事情进行全面辩论，尤其是那些想要谈论以色列克制或对巴勒斯坦人进行人道主义保护的人感到被扼杀。

　　来自多个机构的几名工作人员，其中大多数从事国家安全事务，告诉《赫芬顿邮报》，他们和他们的同事担心，在美国支持的以色列为报复10月7日巴勒斯坦激进组织哈马斯的袭击而发动的行动中，他们质疑以色列的行为会遭到报复。

　　这种恐惧在穆斯林背景的员工中尤为强烈。星期天，总统人事办公室主任拉加万召集了近12名现任和前任高层穆斯林官员，讨论他们的担忧。据一名参加电话会议的人士透露，一些员工表示，他们觉得在同事面前表达自己的观点不安全。

　　追踪战斗升级的官员们私下里对以色列在哈马斯基地加沙的行动最终造成的损失做出了悲观的预测，并对他们影响局势的能力和拜登缓解紧张局势的承诺感到悲观。

　　一名官员说，哈马斯发动袭击后的这段时间，是“奥巴马政府第一次出现真正的沉默文化”。“感觉就像9/11后，你觉得自己的想法受到了监管，你真的很害怕被视为反美或反犹太主义者。”

　　一名职业公务员描述了他们挑战侵犯人权行为的承诺与工作之间的紧张关系。

　　他们告诉《赫芬顿邮报》:“我试图通过社交媒体教育人们关于巴勒斯坦的知识，但我担心我会因为批评总统或指责美国屠杀平民而失去安全许可。”“我觉得我在美国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了，因为我的传统，也因为我关心我的同胞的死亡，我的通关问题如履薄冰。”

　　看似被压制的内部辩论削弱了拜登的说法，即他的政府在历史上是多元化的，对传统上被边缘化群体的观点持开放态度，包括在全球事务问题上。

　　在这一地区，美国传统的外交政策制定过程迄今为止产生了令人怀疑的结果，一些官员表示，政府现在又回到了旧习惯，而不是利用它所招募的人员。

　　一位管理人员告诉《赫芬顿邮报》:“想要多元化的员工的一个原因是，在你的决策中有各种各样的输入，而不仅仅是在一个小小的配额表上打勾——你想从更广泛的经验中受益，因为有了一席之位，你就能做出更明智的决策。”“在这些问题上，内部圈子一点也不多样化。这就能完全解释对无辜巴勒斯坦人生命的可怕漠视吗?不，但很难想象这些事情是完全不相关的。”

　　白宫官员说，拜登政府正在作出协调一致的努力，征求有关官员对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问题的一系列看法。一名白宫官员通过电子邮件告诉《赫芬顿邮报》，白宫幕僚长杰夫·兹恩茨计划在未来几天内“与穆斯林、阿拉伯和巴勒斯坦的工作人员举行一次倾听会议，直接听取他们的意见”，并要求内阁部长在各自的机构中这样做。

　　这位官员还说，兹恩茨还监督了一项“针对穆斯林、阿拉伯人和巴勒斯坦裔美国人社区的全面的内部和外部宣传战略”。

　　白宫发言人罗宾·帕特森通过电子邮件告诉《赫芬顿邮报》:“拜登总统和哈里斯副总统已经明确表示:美国没有仇恨的地方——不针对穆斯林，不针对阿拉伯裔美国人，不针对犹太人——不针对任何人。”“他组建了历史上最多元化的总统政府，并为他任命的官员——包括穆斯林和阿拉伯裔美国人——在政策和战略建议方面发挥的开放、合作的作用感到自豪。他将继续使用一切可用的工具来打击对穆斯林和阿拉伯裔美国人的仇恨。”

　　但由于拜登的许多工作人员已经士气低落，如果没有什么证据表明它能创造一个更具包容性的决策过程，这种外展可能会被视为装点门面。

　　其中一名官员形容这是一种“寒蝉效应”，他说，作为政策制定者，他们最担心的是“美国不会得到好的政策想法”。

　　“我不希望我们被拖入另一场中东战争，”他们补充说。

　　一位官员形容当前危机的头几天“极其艰难”。拜登政府推出了一项战略，重点是向以色列表示声援。与此同时，以色列对加沙的居民区进行了猛烈袭击，并切断了该地区的水电供应。

　　这位官员说，美国政府机构在处理海外突发事件时，通常会制定一个分步计划，以支持美国的合作伙伴。“我们对乌克兰的援助是这样的:‘乌克兰需要什么?’”

　　然而，他们很清楚，白宫希望尽快向以色列提供戏剧性的援助。这位官员最初感到无法在政策讨论中强调对巴勒斯坦人后果的担忧。

　　“直到周三或周四，我才鼓起勇气说，‘我认为，如果我们被视为杀害巴勒斯坦儿童的罪魁祸首，那对美国来说是不好的，’”他们说。“那是一种尴尬的沉默，就像一根针可以掉下来一样，我想，‘他们会向众议院非美活动委员会举报我吗?’”

　　

　　一些官员表示，他们觉得，人们对主要与以色列损失无关的观点几乎没有兴趣。其中一人指出，在哈马斯发动袭击后，齐恩茨在白宫内部发出了一条信息，表达了对犹太工作人员和那些与以色列有联系的人的声援，但没有提到以色列的反应对加沙人的影响。另一份报告引用了国务院为受局势影响的雇员提供的内部咨询项目，该项目提到了以色列，但没有提到被占领的巴勒斯坦领土。

　　周五，《赫芬顿邮报》透露，国务院官员不鼓励他们的同事在公开声明中使用暗示以色列克制的措辞。

　　这名在政府工作的人士称这段时期是“幻灭”的，他说:“人们感觉，政府的政策决定对无辜的巴勒斯坦人表现出了惊人的漠视——同样的非人性化也反映在对待工作人员的方式上。”

　　“这对人们来说很不和谐，因为对一些人的生活有太多的关心，无论是在国外，还是考虑到某些员工的感受，”这位人士继续说道。

　　官员们告诉《赫芬顿邮报》，一些工作人员并不认为政府对双方的支持是真诚的。

　　一名白宫官员指出，周日，在伊利诺伊州发生伊斯兰恐惧症引发的一名儿童被谋杀事件后，Zients给所有白宫工作人员发了电子邮件，谴责“可怕的仇恨行为”，并补充说:“上周的事件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个挑战——我想花一点时间承认，除了我们的犹太同事之外，我们的巴勒斯坦、阿拉伯和穆斯林美国同事也经历了多么艰难的时刻。”

　　包括拜登和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在内的美国官员在过去一周里也越来越频繁地公开提到对加沙的人道主义关切，并一再表示，他们希望以色列在打击哈马斯的行动中遵守战争法。

　　不过，一位国家安全官员说，最近几天发生的一件事象征着美国在帮助弱势群体方面做得不够。

　　布林肯星期天说，加沙地带的拉法过境点将重新开放。拉法过境点通往埃及，是加沙地带唯一不通往以色列的出口。埃及官员也发出了同样的信息。星期一，美国驻以色列大使馆要求被困在加沙地带的数百名美国人前往过境点。然后以色列在这个月第四次轰炸了它，它一整天都处于关闭状态。

　　“你基本上是在要求一群美国人——其中大多数人都有非常年幼的孩子——冒着生命危险去一个他们无法穿越的边境。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尴尬。”“作为美国公民，他们去了，他们信任他们的政府，他们整天在烈日下等待边境不开放。”

　　另一名官员认为，在制定政策时，拜登政府将受益于以色列官员关于报复的声明，以及他们的行动已经多么咄咄逼人。星期二，以色列极右翼部长伊塔马尔·本·吉维尔宣布，在哈马斯及其盟友释放10月7日被捕的近200名人质之前，唯一允许进入加沙的东西是“数百吨炸药……没有一盎司的人道主义援助”。

　　一名美国官员说，一些国家安全机构的工作人员传阅了一篇犹太潮流组织(Jewish Currents)的文章，作者是一名学者，文中暗示以色列正在寻求进行种族灭绝。

　　官员们希望美国高层承认过去的分析，这些分析估计，在以色列准备发动的对加沙的地面入侵中，有数万人死亡。更多的人可能会永久流离失所。

　　他们认为:“机构间现在是在修补创可贴，而不是以结构性的方式思考。”

　　拜登在多次声明中对哈马斯和一般的巴勒斯坦人民进行了区分。这个激进组织自2006年以来就没有在加沙举行过选举，也不允许任何异议。

　　当被问及他们是否认为这是一个足够强烈甚至诚实的信息时，这位官员说:“我相信(白宫的)说法，但存在一点认知上的不一致。”

　　他们继续说:“对230万人的集体惩罚与‘我们认为哈马斯和巴勒斯坦人民是分开的’根本不相符。”“你需要采取行动，表明你正在把这两件事分开。”

　　当Raghavan邀请政府中现任和前任穆斯林官员参加周末电话会议时，一位参与会议的人士告诉《赫芬顿邮报》，与会者与他讨论了两个主题:全国范围内伊斯兰恐惧症加剧的风险，以及政府中穆斯林工作人员处于危险之中的感觉。

　　这位知情人士说，拉加万称围绕以色列-巴勒斯坦的政策进程“破裂”。Raghavan在给《赫芬顿邮报》的电子邮件中否认了这一说法，他写道:“这是假的。我只谈论了我们如何支持和肯定我们的团队成员。”

　　共和党议员和右翼媒体多年来一直针对拜登政府中与穆斯林占多数的世界有联系的官员，并暗示他们并非真正忠于美国

　　一位白宫发言人告诉《赫芬顿邮报》，政府有“一个长期的结构来充分保护员工”面对此类攻击。他们指出，政府增加了保护宗教附属机构的资金，并将派小企业管理局副局长赛义德(Dilawar Syed)带着拜登的一封信参加本周为周六被谋杀的巴勒斯坦裔美国儿童Wadea Al Fayoume举行的守夜活动。

　　一位最近离开政府的美国穆斯林前官员告诉《赫芬顿邮报》，白宫“明确表示，我们的声音受到尊重和欢迎。”

　　“我从那些参与危机应对的人那里得到的感觉是，今天的情况仍然如此，”这位前工作人员继续说道，并将拜登一再谴责伊斯兰恐惧症与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在巴以冲突加剧之际呼吁重新实施穆斯林禁令进行了对比。

　　然而，仅仅基于身份认同的令人担忧的美国政策所带来的牵连感和脆弱感，最终可能会赶走一些有才华的员工。

　　一位官员描述了从同行那里听到的他们正在考虑离职的消息。

　　另一名在外交政策方面工作了十多年的职业官员说，人们对加沙的局势比过去在该地区爆发冲突时更加警惕。这名官员描述了一种“自我审查”的文化，尤其是在年轻员工中;他们说，这些工作人员似乎对政府对加沙发生的事情的反应感到“震惊”，这与拜登竞选时关于优先考虑人权和强调在乌克兰战争中保护平民的言论有何不同。

　　这位官员表示:“说不会发生大规模暴行完全掌握在(拜登政府)手中。”

　　上述政府人士表示，目前的情况正迫使“一个清算时刻”到来。

　　“当人们看到死亡人数迅速上升时，他们感到深深的悲伤和痛苦，他们感到恐慌和警惕，‘我们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们继续说道。“我在拜登总统政府任职的自豪感已经让位于深深的羞耻。愿上帝宽恕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