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领导人发出明确信息：俄罗斯是一个“庞大的黑手党”

　　

　　

　　当叶夫根尼·普里戈任(Yevgeny Prigozhin)发起挑战克里姆林宫的武装叛乱时，西方官员预测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将寻求报复这位雇佣军领导人。

　　在这次被普京称为“背后捅刀子”和“叛国”的行动两个月后，这些预测似乎已经以无情和威胁的方式实现了。

　　尽管当局尚未证实普里戈任及其私人军事承包商瓦格纳(Wagner)的高级副手周三在莫斯科西北部的飞机失事中丧生，但这一消息立即让俄罗斯官员感到寒意。

　　即使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传达的信息也很明确:任何胆敢越过克里姆林宫的人都会灭亡。

　　然而，尽管坠机事件恢复了克里姆林宫因普里戈任兵变而严重受损的权威形象，但它也在俄罗斯强硬派中播下了困惑和愤怒的种子，预示着在乌克兰战争进入第18个月之际，普京可能会面临其他挑战。

　　许多人将这些事件视为政府崩溃加剧的迹象。

　　“这不是一个国家，也不是俄罗斯。拉脱维亚里加自由大学(Free University)教授德米特里·奥列什金(Dmitry Oreshkin)说:“这只是一个不断扩张的黑手党，其中一个触手正在与其他触手发生冲突。”

　　虽然当局不太可能很快宣布坠机原因，但人们看到普里戈津的飞机从一大片烟雾中坠落，剧烈扭曲，失去了一个机翼。一名目击者称，飞机“在空中爆炸”，“在空中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

　　一些俄罗斯媒体猜测这架飞机是被炸弹击落的。普里戈津的支持者在他们的通讯应用渠道上声称，飞机是被防空系统击落的，并直截了当地指责当局暗杀了他。这些指控都没有引用任何证据。

　　奥列什金说，击落一架私人飞机似乎是一个强烈的信息，要吓唬俄罗斯精英，让他们屈服。

　　“这是一种示范行动，”他说。“普里戈津可能会被悄悄下毒，然后死于心脏病发作，就像普京或他的将军们以前的许多反对者一样。但很明显，这是为了显示对局势的坚决控制。”

　　克里姆林宫的其他批评者也死于中毒，俄罗斯反对派和西方国家称这是普京支持的定点清除，但目前还没有人死于空难。

　　普京的前演讲稿撰写人阿巴斯·加利亚莫夫说，未能惩罚普里戈任最初削弱了普京的权威，向“任何潜在的叛乱分子和叛变者发出了公开邀请”。

　　他说，可能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采取行动，因为普里戈任受到安全部门的严密保护，俄罗斯间谍机构正在等待合适的时机。“他们可能已经研究了很长时间，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加利亚莫夫说。

　　德国外交部长安娜莱娜·贝尔博克虽然承认所有的事实仍不清楚，但她说:“当普京的一位不光彩的前密友在他试图起义两个月后突然从天而降时，整个世界都在关注克里姆林宫。”

　　自兵变以来，西方官员一直认为普里戈任的日子屈指可数，并指出普京永远不会原谅这种羞辱。

　　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威廉·伯恩斯(William Burns)今年7月曾表示，对普京来说，“复仇是一道最好趁冷吃的菜”，并称这位俄罗斯领导人是“复仇的终极使者”。

　　在叛变后的几周内，普里戈津的飞机被发现在莫斯科、圣彼得堡和白俄罗斯等城市之间飞行，瓦格纳也提高了在非洲的知名度，这些繁忙的活动导致人们猜测普京认为这位62岁的雇佣军领导人多年来在克里姆林宫赢得了利润丰厚的合同，太有价值了，不能很快放弃。

　　本周早些时候，普里戈津发布了一段据称来自一个未知沙漠地点的视频，声称瓦格纳“让俄罗斯在各大洲变得更强大，让非洲变得更自由”。近年来，他的雇佣军在几个非洲国家尤为活跃，扩大了俄罗斯的影响力，并为其提供了丰富的矿产资源。

　　一些俄罗斯媒体声称，普里戈津可能希望说服普京委托他扩大这些项目，尽管国防部显然试图接管这些项目。其他人则指出，他可能违反了与克里姆林宫的协议，因为他试图继续在俄罗斯开展商业活动，并在最新的视频中吹嘘自己在非洲的功绩。

　　卡内基基金会(Carnegie Endowment)的亚历山大·鲍诺夫(Alexander Baunov)说，这是独裁政权的一个标志性策略，“在毁灭之前把敌人或叛徒拉得更近”，就像犯罪团伙所做的那样。

　　奥列什金说，当局可能选择利用飞机坠毁来斩首瓦格纳，以防止他的副手可能构成的任何威胁。

　　他说:“很明显，仅仅撤换一个人是不够的，你需要撤换他的关键人物，因为他们可能有备用计划，以防失去老板。”“因此，理想的选择是将它们全部消除，事实上，这已经发生了。”

　　航班名单上的人包括指挥瓦格纳行动的前军事情报官员德米特里·乌特金(Dmitry Utkin)和安全主管瓦列里·契卡洛夫(Valery Chekalov)。

　　亲克里姆林宫的政治专家阿列克谢·穆欣(Alexei Mukhin)表示，坠机事件给普京带来了“他的对手无法忽视的恶魔光环”，并指出克里姆林宫在国外的敌人将感到越来越不安全。

　　本周有报道称，与普里戈任有关系的谢尔盖?苏罗维金上将(Sergei Surovikin)被解除了空军司令的职务，此前俄罗斯媒体称，针对他与兵变的可能关系进行了为期两个月的调查，这表明当局正有计划地试图铲除军中的任何异见。

　　虽然飞机坠毁无疑发出了强硬的信号，但奥列什金警告说，它可能会产生好坏参半的结果，在那些钦佩瓦格纳在乌克兰的作用、赞扬普里戈津对军方高层的批评的强硬派中造成混乱。

　　曾支持普里戈津的军事博主罗曼·萨波科夫(Roman Saponkov)预测，这将产生“灾难性的后果”。

　　“下达这一命令的人不了解军队的情绪，”他说。

　　克里姆林宫的一些支持者试图将坠机事件归咎于乌克兰，但没有提供证据。

　　亲克里姆林宫的政治分析人士马尔科夫指称，基辅当局是幕后黑手，目的是在星期四庆祝的乌克兰独立日争取支持。

　　“是乌克兰杀死了普里戈津，”马尔科夫说。“普里戈津对普京来说不是问题。”

　　但乌克兰总统表示，他的国家“与此事无关”。每个人都知道是谁干的。”

　　瓦格纳是俄罗斯军队中最有能力的部队之一，但在5月份占领东部据点巴赫穆特后，它已经停止在乌克兰发挥任何作用。它的残余可能会被并入俄罗斯军队，并失去大部分能力。

　　“这是在乌克兰作战的最能干的俄罗斯军队，”加利亚莫夫说。“很明显，现在在无能的军方高层控制下，瓦格纳将不会脱颖而出。”

　　即使得到证实，普里戈津之死可能不会对战场产生直接影响，但它反映出俄罗斯不断升级的内斗可能导致公众越来越沮丧，并最终削弱莫斯科在冲突中的影响力。

　　奥列什金说，对乌克兰胜利的最初预期让位于俄罗斯公众日益感到的厌倦，“现在失望的阶段开始了，这将持续几个月，而且似乎不可逆转”。